川渝共建古生物與古環境協同演化重慶市重點實驗室,實驗室主任代輝在談論修復還原恐龍的問題。記者 謝智強 攝/視覺重慶
川渝共建古生物與古環境協同演化重慶市重點實驗室化石倉庫,實驗室主任代輝在測量化石。記者 謝智強 攝/視覺重慶
普安云陽龍 川渝共建古生物與古環境協同演化重慶市重點實驗室以普安云陽龍的化石為基礎,通過計算機模擬和動力學分析,重建恐龍的肌肉、骨骼和軟組織,讓普安云陽龍“復活”,并且更加真實。
(相關資料圖)
實驗室名片
川渝共建古生物與古環境協同演化重慶市重點實驗室由重慶市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208水文地質工程地質隊(重慶市地質災害防治工程勘查設計院)、自貢恐龍博物館、四川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區域地質調查隊共同組建,由重慶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批復建立的重慶市地質遺跡保護與研究實驗室升級而來,是川渝兩地首個古生物學科省部級重點實驗室,于2021年5月由重慶市科學技術局、四川省科學技術廳聯合認定。
該實驗室以川渝兩地豐富的古生物化石為基礎,開展古生物學和化石保護技術的研究;研究化石埋藏古環境,尋找生物演化與環境演變之間的聯系,探索地球環境變化趨勢,推動川渝古生物研究工作高水平發展。
身高2米多、身長5米多,皮膚紋理清晰可見,形態表情生動逼真。當這樣一只復原恐龍出現在你眼前,會讓你恍如穿越到侏羅紀,伸手即可觸碰那時的世界“頂流”。
“這是以普安云陽龍的化石為基礎,通過計算機模擬和動力學分析,重建恐龍的肌肉、骨骼和軟組織復原而成的。”5月16日,重慶日報記者走進川渝共建古生物與古環境協同演化重慶市重點實驗室(以下簡稱古生物實驗室)化石修復中心,該實驗室主任代輝向記者展示著他們的新成果。
川渝兩地埋藏著豐富的恐龍化石資源,古生物實驗室的重要任務之一就是摸清兩地重要古生物化石資源家底,研究重慶云陽恐龍動物群與四川自貢恐龍動物群之間的關系。
“也許你以往在電影里看到過很多恐龍,但藝術家想象創作出來的恐龍,與科學家修復還原出來的恐龍,有點不一樣。”代輝笑著說。
有“頂流”寶藏
專門倉庫存放了萬余件大大小小的化石
走進位于北碚蔡家的化石修復中心化石倉庫,記者看到,整齊排列的貨架上,放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修復過的化石,每一塊還貼有自己的“身份證”。
“化石倉庫存放了萬余件化石,有很多都是從云陽搬回來的。”這里的每一件化石,都是代輝的“寶貝”。
2015年,代輝從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博士畢業后,被引進到重慶市地礦局208地質隊,牽頭編制重慶首個古生物類規劃——《重慶市古生物化石保護規劃(2016—2020)》,從無到有搭建起地質遺跡保護與研究實驗室和團隊,開展重慶古生物化石研究與保護工作。
代輝剛到重慶不久,就傳來云陽發現恐龍化石的消息。這個“意外之喜”讓他從此與云陽恐龍結下了不解之緣。
“云陽恐龍化石群是世界級恐龍化石群,經過兩年的調查、發掘和鑒定,才于2017年正式對外宣布。”代輝說,在云陽縣普安鄉發掘形成的長150米、厚2-4米、高6-8米的恐龍化石墻,是迄今為止世界上單體最大的侏羅紀恐龍化石墻。據探測,墻下仍有大量恐龍化石,埋藏深度至少有20米。
不過,恐龍化石墻所在地,原來是一個山坡,僅在表面上有幾塊化石露頭。而且,這還是一個反向坡,即地質體的產狀與坡向相反,對邊坡穩定有利,但對化石發掘不利——只有把厚厚的覆蓋層挖開,才能看到深藏在底下的化石層。
代輝作為發掘現場技術負責人,不僅引進了三維激光掃描、無人機航測、傾斜攝影、高清視頻監控等先進技術手段,還把自貢恐龍博物館的專家團隊請到了現場。
“自貢恐龍博物館是我國第一座專業性恐龍博物館,世界三大恐龍遺址博物館之一,在恐龍化石研究、發掘和保護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代輝表示,正是從那時起,雙方開始了合作。隨著合作的不斷深入,雙方都萌生了共建重點實驗室的想法,共同開展以恐龍化石為主的四川盆地古生物化石研究。
推動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重大戰略部署的提出,讓他們共建重點實驗室的想法變成了現實。
“古生物化石研究離不開化石沉積環境研究,而四川省地勘局區域地質調查隊掌握了大量四川盆地地層的研究資料,能夠為古生物化石研究提供重要的技術支撐。”代輝說,為此,四川省地勘局區域地質調查隊“入圈”,三方聯手,于2021年正式組建古生物實驗室。
有技術絕活
全面“上妝”的恐龍化石墻抗風化能力顯著增強
走進化石修復中心的一間修復室,幾位化石修復師正埋頭清理化石周圍的巖石。
在臺燈的光照下,他們手持氣動筆,像打磨玉石那樣,一點點剔掉多余的石頭,化石慢慢露出真容,結構和紋理逐漸清晰起來。有些肉眼難以辨認的細微之處,化石修復師們還得借助顯微鏡,才能精準剔除掉毫米級的巖石。
“這不僅特別考驗耐心、細心、眼力,還是一場‘持久戰’。”化石修復中心主任張玉清說,把一大塊巖石上的化石全部剝離、精修出來,即使從早到晚地干,可能也要花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
張玉清是國內頂尖的化石修復師之一,19歲時被著名古人類學家黃萬波從老家巫山帶到北京,在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學習技藝。從那時起,他一直從事化石修復工作,至今已有20多年。國內發現的很多知名恐龍,都經他的妙手進行化石修復和裝架后“復活”。同樣是在2015年,張玉清回到重慶,由他“坐鎮”的化石修復中心,從無到有,現在已有20多人。
在修復室里,記者還看到,修復出來的化石,會被涂上保護試劑,避免遭到破壞。
“做好化石保護,減少風化作用的影響,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代輝說,云陽恐龍化石墻所在區域為耕作養殖地,風化侵蝕嚴重,化石保護是個難題。
最初開展化石保護工作時,他們也是向自貢恐龍博物館“取經”,采用了自貢恐龍博物館和四川理工大學研發的納米二氧化硅化石保護試劑。
后來,隨著自身經驗的不斷積累,他們又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技術改良。
“雖然云陽和自貢同在四川盆地,但自然環境仍有一些差別。”代輝解釋道,比如,云陽夏天溫差更大,白天在太陽暴曬下,恐龍化石墻的表面溫度可高達70℃,晚上則只有20多℃,而且更加多雨。
為了更適應云陽的自然環境條件,他們聯合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和上海大學,研發出硅基系列新型古生物化石保護試劑,并于2022年提交了國家發明專利申請。
目前,這種保護試劑已經在云陽恐龍化石墻上進行了應用。
被全面“上妝”的云陽恐龍化石墻,如今抗風化能力顯著增強,國內不少權威專家前來實地考察,都驚嘆其保護得好。“我們打算把化石保護技術推向全國。”代輝表示。
搭建科研平臺
牽頭編制我國首個古生物類行業技術標準
古生物實驗室的建立,搭建起高水平的科研平臺,吸引了越來越多優秀人才加入。
“目前,我們獲批設立了市級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引進的博士、博士后不僅有來自中國科學院的,還有來自英國布里斯托大學的。”代輝介紹,用計算機模擬恐龍形態,讓普安云陽龍“復活”的,正是來自英國布里斯托大學的博士。
由于化石發掘、修理、復原和裝架水平處于國內領先水平,古生物實驗室團隊還牽頭編制了《古脊椎動物化石發掘與修復裝架技術規程》(DZ/T 0440-2023)(以下簡稱《技術規程》)。
目前,該《技術規程》已在自然資源部官網發布,將于2023年8月1日起正式實施。
這是我國首個古生物類行業技術標準,為我國古脊椎動物化石發掘、修理、復原裝架工作提供系統規范、科學合理的技術指導,將促進我國古生物化石保護管理工作的規范化、標準化。
不僅如此,川渝兩地對恐龍化石的研究合作也更加密切。
“重慶云陽恐龍化石群的發現,填補了恐龍演化序列的空白。”代輝表示,目前,他們已經發現并命名了普安云陽龍、磨刀溪三峽龍、普賢峨眉龍、元始巴山龍4個新屬新種恐龍,相關工作仍未完待續。
更重要的是,恐龍新屬新種在云陽的不斷發現,不僅再次證明云陽恐龍化石群具有化石資源豐富、種類豐富、分布范圍廣、時間跨度大等特點,有非常高的科學價值和開發利用價值,也讓云陽恐龍與自貢恐龍穿越時空,在這個川渝共建重點實驗室“相聚”。
“云陽恐龍動物群與自貢蜀龍動物群的關系非常緊密。”代輝說,其中,沙溪廟組發現的恐龍動物群與自貢蜀龍動物群是同時代的,而新田溝組發現的恐龍動物群比自貢蜀龍動物群更為古老。
不過,沙溪廟組發現的恐龍動物群,一部分與自貢蜀龍動物群有著相同的物種組合,但由于地理隔離的因素,還有一部分可能是新的恐龍。
“川渝兩地恐龍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我們的研究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東西有待我們去搞清楚。”代輝表示。
為此,2022年5月,重慶市地礦局208地質隊、自貢恐龍博物館、重慶云陽縣普安恐龍化石管理委員會簽訂了《川渝恐龍研究合作協議》,利用古生物實驗室這一平臺,在科學研究、化石保護等方面,開展更多形式的交流合作。
“未來值得期待!”代輝信心滿滿地說。記者 張亦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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