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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人間天堂。”這是我在西子湖畔聽到的一位同行對江南最準確的評價。我為此對其欽佩不已。彼時,是我此番江南之行的第三天傍晚。我們一行四人在綿綿細雨中漫步西湖,徜徉美景之中,唯獨腦海中少了描述西湖的美好詞句。
我的文學功底不好,尤其是缺乏華麗辭藻的駕馭能力,所以我的行文總是平實如同一杯白開水。就像這次來到西湖,我腦海中首先浮現的不是描寫西湖的詞句,而是與西湖有關的歷史人物。比如曾在杭州任職的蘇軾、白居易,比如長眠西湖之畔的岳武穆、于少保,比如以“小國寡民”的思想賜杭州百姓一方福地的吳越王錢镠。漫步的途中,每每欲與人分享此中的感受,又怕別人覺得我是吹噓賣弄,所以總是欲言又止,將話頭強行咽下。
然而要說我與吟詠江南的詩詞歌賦一點兒關聯都沒有,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因為我喜歡的這些人,多是一代文宗、文壇巨擘。我也最真切地在來到西湖的第一時間想到了東坡的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而且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東坡此詩寫的不是西湖,也不是西子,而是朝云,那個他在西子湖畔遇到的明眸皓齒的女子。這個女子只是一個侍妾,不曾得到東坡“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這樣刻骨銘心的思念。但也正是這個女子,陪伴東坡度過了他生命中最艱難的時光。“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在東坡口中用以自嘲的三個建功立業的貶謫之地,都留下了朝云的影子。然而想必貶謫的生活太苦了吧,朝云年紀輕輕就去了。自此之后,東坡沒有再娶。當東坡——不對,在杭州的他還不叫東坡,應該叫他子瞻才對,東坡這個名字是到黃州之后才有的——在杭州任上大展拳腳、造福百姓,并享受人間天堂的至味時,恐怕不會想到在此之后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然而這也是他的偉大之處,很多人喜歡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打不死的樂天派”。他的人格魅力很大,“烏臺詩案”之后,當權者跟他的學生黃庭堅說,只要聲明與蘇軾斷絕師生關系就可以不被牽連,但黃庭堅沒有,并因此走上了貶謫之路。多少年之后,當他夜宿松風閣時,除了寫下那幅傳世的天下第九行書之外,還表達了對已經仙逝的東坡先生的思念:“東坡道人已沉泉,張侯何時到眼前。”我想,那時的黃庭堅心里,除了對老師的思念,一定還想到了當年他初見《寒食帖》并為之題跋的樣子:“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臺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它日東坡或見此書,應笑我,于無佛處稱尊也。”
文人的感情生活總是那樣地一波三折。和東坡一樣在杭州留下美名的白居易同樣如此。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人是他的表妹,可因其母親的反對,他愛而不得,一生都耿耿于懷。甚至于他創作的《長恨歌》又何嘗不是內心積怨與憤懣的宣泄!表面上,他是在寫李楊,而實際上,寫的恐怕是他和他的表妹吧。與東坡一樣,白居易也是一個有肝膽的人。這肝膽,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人民;亦無論對朋友還是對愛人。由此,我又想到了晚清名臣彭玉麟,那個癡迷梅花一輩子的江南奇男子。而他之所以如此地癡迷梅花,只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名叫梅小姑。
漫步在西湖邊上,各種情愫紛至沓來。“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我雖然兩次都沒有下得了揚州,但這煙雨迷蒙的西湖勝景已足以令人沉醉。期待著,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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